【叶喻半阙人间/17:00】磊磊

 @叶喻搞事生产大队 

#西幻,复健失败产物!我滑跪致歉!

  

  天光透过林梢把木屋的外墙泼上金漆的时候,我恰好踩着吱嘎作响的落叶回到这里。猫头鹰邮箱的铁皮门上多了两个指印——这静谧的地方落了太久的灰,难得有新邮件联系,木质的猫头鹰睁大着眼睛,在我归来时发出“笃笃”的啼鸣,微小的魔法阵在运转,提醒我该取邮件了。

  我倒了倒外衫的口袋,又摸遍了马甲的内兜——很显然,我是并不记得带邮箱钥匙这种东西。不过没关系,我随手在猫头鹰的脑袋上点了一下,将刻画在邮箱上的魔法符文重新解码,然后黑漆漆的铁皮门就会向我敞开……

  

  比如这样——

  “猫头鹰邮箱收到了新的信件。”我敲了敲他的房间门。

  “你帮我取了吧。”喻文州并不抬头,只是专注地盯着手里的瓶瓶罐罐开口。

  有时候我觉得他对很多事不设防,或者说只是不在意,比如过于好解的邮箱锁,随手划下的魔法门禁,或者……在这一刻表露出无所谓邮件隐私的信任来。

  有时候我偶尔思考两秒是否这也算一种我的了解之于喻文州,但有时我也会放任这样的思考点到即止并不深化。毕竟我们确认关系了这么多年,很多行为出于习惯和依赖感,也只是顺其自然。

  “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了。”我从刚刚没能摸到钥匙的长口袋里掏出一个镶金边的薄荷绿信封,在他身边顺手用小刀划开,墨水还是金绿色,看起来像是精灵族特制,“精灵族女王的请柬,说是为了恭贺又一年的丰收,邀请大家在常枫森林南部参加晚宴。”

  “老地方了,”喻文州听罢抬头,“虽说是晚宴,往年总逃不开有舞会。”

  “去年有事儿没来得及。前年倒是赶上了,”我偏了偏头,“楚云秀还在被精灵族的那些老宗长胁迫干这些她自己都嫌麻烦的场面事儿吗?”

  喻文州思索两秒,“你把信封翻出来看看。”

  “——文州,帮帮忙,把你家那位也带上。”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笑笑。

  预料之中。看来是逃不掉了。

  

  参加晚宴总得带点贺礼吧?

  我这样询问,他点点头,青绿色的药剂在玻璃瓶里汩汩得翻起了气泡,他的视线平直盯着液面,随即带着厚厚的魔法手套晃了晃瓶身,我微微后仰,注视着他对着瓶口嗅了一下。

  似乎是觉察到我的目光,他又微微勾起唇,“不烫的,手套并没有隔热的效果。”

  我向他摊手,口型示意你们炼金术士的工作总是这样复杂,所以魔法手套是为了药液不灼伤皮肤而存在的吧。

  我并没有问这药剂的用途,炼金术士总是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产物和配方,老实说有时候我并不太想具体的知道它们的功效,即便这些年与文州共处确实了解了七七八八。或许是他温温和和地朝我笑起来的样子太具有欺骗性,总要让人忘记那些看起来漂亮的玻璃瓶在危机四伏的密林里能够成为如何有杀伤性的存在。 

  

  据说炼金术士协会的委托人总是抱有一种又惧怕又敬佩的心理来预约订单,文州曾经提起过有委托人在顺利结算订单时向他表示——越是看起来温和无害的炼金术士越是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恶寒。文州当时假装讶异,实际上回头同我聊起这件事又弯着眼睛笑开。末了甚至往我手里塞了两瓶黑紫色的药剂,致使那会儿讶异得没能问询这样的行为缘由的成了我,他只是眨了眨眼睛,吐出一个我尚未能理解的精灵族名词——是药剂的名字。可他看起来无辜又狡黠,我跟着怀里的不知名(事后回忆起来怎么也不可能是恢复药之类的东西吧)药剂面面相觑两秒,终于接受原来这种恶寒也会无差别辐射的事实。

  

  只不过是他面对我时,好像总要再柔软一些。 

  

  准备晚宴的贺礼并不是太容易的事,喻文州看起来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不多问,他只是递给我一册字数并不太多的计算手稿,我接过来看了看,没想到第一页就是整整齐齐罗列的材料清单,我艰难辨认了一下这些精灵族的文字,随即木屋外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我原地顿了两秒,他放下手里的玻璃瓶起身离开了这个工作房间。

  一身皮甲的赏金猎人拎着满满两口袋的材料哐当一下砸在房门口,面上是欣喜和抱怨的神色:“老板,你要的材料也太多了。好在秋天是觅食囤膘的季节,不然我真不知道这些稀有物种上哪抓,你不知道,鳄尾蜥蜴的毒液太难采集了,密林的落叶覆盖了两栖环境,黑斑水蛇的隐匿环境几乎得天独厚。”

  我跟在喻文州身后出来就听到这句话,看到赏金猎人后我戏谑地挑眉,倒是聪明的熟人,还想多敲一笔辛苦费。赏金猎人抱怨的神色在目光移向我后当即僵在脸上,看的出来很努力地控制了自己不要拧眉,嘴角微妙地抽搐了一下,像是有枣核卡在喉咙口,眼神只传达了一句话——见鬼,你怎么在这???

  我把手轻轻搭在喻文州肩头,刻意开口问:“需要这些材料怎么不喊我帮忙?”

  “毕竟只是些简单的小委托,让你来不是太麻烦了么。”喻文州侧过脸,安然地接下了我的目光,“量大,耗时,危险系数又不算太高,倘若需要你出手,总该找些时薪更高的委托。”

  他总是很精明,听出话里的高效利用意味我反倒愉快地颔首,十分配合地把赏金猎人将将要出口的话又给堵了回去,“不过这样也恰好给协会新人历练机会,你说是吧,方锐?”

  “是。”方锐见我俩一唱一和堵死了所有敲诈额外赏金的路子,索性破罐子破摔,向文州伸出手来,“那么按说好的结账吧,老板,我可也等着攒钱回家过年呢。”

  表情很哀怨。


  我心情好,没能控制住笑意,听着方锐在牙齿缝里捣鼓半天才干巴巴地挤出“前辈”两个字来,顿时觉得这样的咬牙切齿也是不错的画外音。

  

  鳄尾蜥蜴的毒液,白头鹰隼的利爪,猛毒蝎,鸢爪花的花芯,魔狼之齿,绛蓝草茎,青金石……我在复杂的配料里露出好奇的神色,这些东西有的毒性强烈,有的又是恢复药的常用配方,我虽对炼金术不熟,各种药材的属性多少也能分辨一些,喻文州示意我将那张写满了整齐精灵族文字的配方计算表递给他,他看出我的疑惑,于是简单解释:“不是常规恢复药也不是毒药。我正在尝试制作一种新型的附魔药水,如果效果好的话……”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于是我接上他的话开口询问:“作用是?”

  “赋予一定的魔法物质行动能力。你上次不是接了个人偶委托吗,我想我们还有一些东西可以再利用一下。”

  我心下了然,“所以你想通过这次晚宴帮楚云秀解决一些问题一劳永逸。”

  “精灵族的寿命太长,有些规矩就陈腐太久了,替女王排忧解难是密林之民的天职。”他佯装肃正地回答。

  我又笑起来,解放交际自由原来可以说的这样冠冕堂皇。

  

  晚宴很快到来。楚云秀一袭淡青色长裙坐在上座,头上戴着淡紫色的花冠,我虽不太看得出妆容精致与否,但也知道这确实是盛装出席了。据说这次邀请了不少密林与周边城邦的领属地贵族前来,等着精灵族的巫祝老祭司念完祝词,楚云秀把偷偷支着下巴的手又放回原处。

  我与文州早就试过附魔人偶的使用,一切都很安稳,该过完的流程过完,女王举杯要进行一些例行公事的洽谈,晚宴是流动席,特意预留好的草地上搭着精灵族特制的小木桌,覆有米白色的晶虹花纹样的桌布,上面铺满了许多精灵族招待宾客的上好糕点。我看着上次委托人偶的主顾小姐正在与女王愉快地攀谈,随即也和文州去打了个招呼。

  楚云秀的目光在我俩背后转了一圈,挽着身边的主顾小姐的胳膊把端着的架子卸了个干净,“沐橙快来看看,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这里拿腔拿调了。”

  

  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会场,附魔人偶在楚云秀的面前缓缓站起来,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地模仿了她的样貌,是足以以假乱真的程度。云秀说这样的晚宴大概还要三到五年的时间,恐怕精灵族的老顽固们没这么快屈服于新女王的统治。

  “但我们需要革新。”她这样说道,“我想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根除精灵族古旧又陈腐的传统。”

  “密林不是资源,不是领土。”苏沐橙接上楚云秀的话,“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它成为族与族之间的维系,而非利益交互对象和场所。”

  我们并不需要点破太多,大家的想法本就是同样的,只不过有时没有那么伟大的目标,既然女王愿意牵头出手,那我们当然也乐意提供一些帮助。

  

  苏沐橙看着自己曾经委托的人偶在炼金术士的改良下向她微微欠身和微笑,不禁好奇地询问了原理。

  “解释起来恐怕有些困难。”喻文州手指曲成拳在下巴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而后说道,“可以理解为给魔法人偶附加上原主的魔法运行术式,事实上是干预了我们对人偶的认知,所以也可以理解为一种通过魔法达成的幻术。”

  

  “也就是说,附魔人偶其实同时也会有施术者的潜意识映射?”苏沐橙若有所思,目光从自己的人偶上移开提问。

  “可以这么说。”喻文州点点头,“魔法的运作当然不如人心那样复杂精密,呈现状态自然也不会太过于多面化,不过仅仅只是应付晚宴这样的场合,当然还是足够了。”

  而后楚云秀又露出一点揶揄的笑来,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落点恰好在喻文州和我的人偶几乎要挨到一起的小指上,于是我失笑,坦然地摊手耸肩,只是说:“你知道的,我是应了文州的邀才来。”


  ——我想我爱他从来都是坦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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